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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中的风骨,乱世间的坚守

发布时间: 2024-04-29 来源:

多年以前,我便听闻《南渡北归》这本书文化气息浓郁,时代感磅礴,终于有幸在暑假里一览全貌。读这本书,我仿佛看到一位位大师在炮火硝烟中傲然挺立的身躯,以及他们在乱世中坚守而散发的精神之光。

该书讲的是1937年前后,侵华日军入侵中华大地时,不同领域的学者、知识分子在传承文脉、保护文物、坚守教育方面做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在战争未来之时,他们如何踌躇满志、挥斥方遒,而在战火弥漫之时,他们如何小心生存、赓续文化。从教育部长到大学教授,他们一个个都有高深的造诣、特别的情趣、高尚的人格和丰厚的情怀。

在这如林的大师中,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当属这位。

一、酒中自有奇男子——梅贻琦

梅先生是清华大学的校长,他酒量颇豪,但与人喝酒时酒品极好。他在宴会中饮酒总保持静穆的态度。虽然有过醉酒的经历,但从不闹酒。据梅校长助手所言,他在许多次宴会中,从未见过梅校长拒绝任何敬酒人的好意,他干杯时那种似苦又喜的表情,看到过的人,终身不会忘记。

他的谦和也表现在西南联大时期。为了逃避战祸,北大、清华和南开都集体迁校到了昆明,组建成立了西南联大。当时,三校的校长被教育部任命为西南联大常委。蒋梦麟校长因常驻重庆,或在国外奔波,张伯苓年老体弱,又兼任国民参政会副议长,所以西南联大的实际重任都压在了梅贻琦身上。当时,论人数、经费、设备,清华均占压倒性优势,而梅校长在主持工作时,既让清华不感到吃亏,也让北大和南开不觉得被清华占了上风。他的这种博大的胸怀,让他对整个联大平等看待。因而整个联大师生一样看待他,共同尊称他为“梅校长”。

然而,他的谦和并不是没有底线的。他的当机立断、坚定不移,也彰显了他独特的人格魅力。当教职员工被闹事的学生唆使着其他同学要讨伐时,他挺身而出,对众人厉声说道:“你们要打人,就打我好啦!你们如果认为学校把名单交给外面的人,那是由我负责。”闹事的学生因此退去。当然,他也将救人的行动进行到底,亲自负责保释了前次事件中所有被捕的学生。学生们无不由衷感动和叹服。

比起那些逞血气之勇的闹事学生,梅校长的冷静睿智的言行,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策略。

二、书中自有大先生——陈寅恪

要说北大的国学大师,陈寅恪先生无愧此称呼。

他读过的书那么多,所拥有的知识瀚如烟海,但他看到对研究有用的典籍,依然要不停地买买买,以至于他的校舍中,别的物件稀少,唯有书如汗牛充栋。后来战乱逃亡,他最痛惜的就是书籍无法全数带走,只抢出了一小部分,最伤痛不已的就是自己打包邮寄的亲自做了密密麻麻耗尽心血的笔记的书札,竟也被小偷偷梁换柱,包裹里全换成了石头砖块。当书中描述到这一幕之时,蒙自县城雨季的雨,似乎都没有再停下,为他的所失止不住地垂泪

等到1936年春天,傅斯年邀约他去史语所开会,但他觉得自己的主业就应该留在清华园教书,不可擅离岗位所以一次次坚辞。即便当时的傅斯年位高权重,给出的条件也颇丰厚,但改变不了陈寅恪先生静心教学的初心。甘于淡泊,不为名利所扰,真大先生也。

后来,由于战乱,避祸蒙自县城,书籍绝大部分遗失,陈先生仍努力做着登堂授课的计划。因没有书本,遂向史语所的诸君求援借书,并在信中说:“此次来蒙,只是求食,不敢妄称讲学也。”没有史学的教材,他竟不敢上课。谦虚谨慎如此,真大先生也。

从梅先生身上,我感知了谦和的力量。当自己教育学生的时候,也应当尊重善待每一个学生,让他们感受到师者对他们的平等、一视同仁,不因成绩好坏而倾斜,不因是否调皮而偏颇。

但倘若,学生真的做了过分的事,必须恩威并施。惩戒是必须的,打架、恶作剧之类的绝不姑息。惩处之后,追根溯源,把主动惹事的主儿再进一步开导,寻到真正的问题,解决得彻底一些,杀鸡儆猴的“铁血手腕”,也是少不得的

而从陈寅恪先生身上,我感受到了为人师者对于学识的如饥似渴和忘我。作为教师,我们应当树立起终身学习的意识,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学习都是必须的。想让学生拥有一碗水,教师只有一桶水如何够呢?必须是有一池水,还需是源头活水才可。知识更新迭代的速度如此之快,我们的步伐,须臾不可停歇。

当然,陈先生的淡泊名利、敬畏课堂,更让我深深折服。傅斯年先生给出丰厚的报酬,丝毫动摇不了他教书的意志和决心。并且,必须要有书本做凭借才可以授课,而不是信口开河。纵然他已经博古通今,随口讲来必是引经据典字字锦绣,但他坚持要等典籍书目到了核对确定了再开讲,对教书的一丝不苟,让我肃然起敬。

反观自己,我如果面对巨大的诱惑,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再三抵挡住吗?如果我对已经教过几遍的课文,是不是就无所谓,循着惯例讲完就算呢,还是会再认真钻研教材,发现一些更深刻的教学要点和人文思想呢?我不禁心下一阵惶恐。

这些令人敬仰的大师们,为了躲避战火,保护文化,前仆后继,纷纷南渡,等战火平息,和平降临,他们选择北归,将文化的火种再向全国传播。中华大地上,他们的风骨,不仅在战火中挺立,也在我们心中矗立;他们的坚守,不仅在乱世中被感怀,也值得和平年代的我们深深怀念。